一篇救赎文。
一把鼻涕一把泪敲下这些字,本章眼泪为艺声而流。这篇字数多,本周只更这一章(需要写点甜的疗愈一下自己)
(资料图片)
本章出场人物:假扮钟云的艺声,存在于意识里的钟云,以为艺声是钟云的圭贤。
【最后还是希望大家多多和我互动呀~】
艺声没想到曺圭贤还会折返回来,这次他什么都没说,默默把瘫在沙发里的他扶到床上去。
盖被子、掖被角的动作一气呵成,虽然不愿承认,但曺圭贤确实比他更会照顾人。
“为什么又回来?”
他在脚步声已经退到门边的时候终于开口。
“做的一桌菜一口没吃,想保护的那个人还过得不够好,所以自作主张回来了。”
他裹紧被子,尽可能让这具身子更暖和些。曺圭贤确实是自作主张,钟云有他护着,谁也欺负不了。
半天等不到他的回应,曺圭贤轻手轻脚退了出去,屋里瞬间寂静得可怕。
“父亲离开……应该有十年了?”
看着那个在地上画着“正”字的背影,艺声的手心瞬间冒出冷汗。以往的时候钟云不会这么快醒,这次大概是他痛苦得久了些,给了钟云苏醒的契机。
“是,我送他走的时间还是晚了些。”
手腕被扑过来的钟云狠狠咬住,可他早已习惯了爱人脆弱外壳下时不时爆发的狠厉,直至牙齿陷进皮肉都未有一丝躲避。
“对我的恨又添了这么多个啊……”他看着铺满精神世界的“正”字,想起钟云刻下第一笔恨意时,向他投来的无助又充满恶意的眼神。
缺失掉大半记忆的钟云,以为他带走了他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。
长久得恨一个人还始终了结不掉他很辛苦,所以钟云索性逼着自己爱上他这个杀父仇人了。
“够了么?又干不掉我,干嘛总是白费力气?”
【sh问题移步评论区】
激吻结束后他抚摸着钟云的脸,注视他短暂躲闪后回归平静的眼睛。这招总是奏效,前几分钟被恨意浸满的眼睛现在泛起的只有柔和的爱意。
“曺圭贤回来了亲爱的,可我不喜欢他,我们得一起赶走他。”
他将手微微下滑,轻松握住对面人的脖子,一点力气都没用,却能感受到皮肤下血管的颤动。
在他看来,只要钟云对外界生出一丝的希望,就是危险的开始。
想要长久的保护,唯有不遗余力的掌控,从混沌中诞生的他,将这个奉为不可逆转的真理。
“好。”
得到满意的答案后他俯下头,递给脆弱的脖颈一个深深的吻。
吻的是钟云,安心的却是自己。他终于后知后觉自己对曺圭贤的防备从何而来,从这人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现在他和钟云生活中起,他就嗅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危险气息。曺圭贤和从前垂涎钟云外表的男人女人都不一样,他比他更像是钟云虔诚的教徒。
换句话来说,曺圭贤能够轻易取代他。
接下来的日子这种不安被一寸寸加深,从他胳膊上的伤被曺圭贤发现,恨恨地问他是不是被艺声弄的开始。每个曺圭贤早早做好早餐等他起床的清晨,每个曺圭贤陪他爬黑黢黢楼梯的夜晚,每个不论几点他一声梦话就能将曺圭贤唤来的凌晨……不知是他还是钟云,都会生出一丝动摇的念头。
当他存在的价值不断被削减,他能做的只有恶语相向,但他也不止一次感慨过曺圭贤的心理真够强大,明明总是被他冷脸相待,却执拗地要教会他生活后再离开,像狗皮膏药,怎么甩都甩不掉。
“你没自己的家和工作吗?总赖在我这儿。”
“请了足够长的假,陪你过完这个冬天再回去也不迟。家嘛……妈妈一年前没熬过病痛,好在我有足够的钱,她走之前替她圆了梦。”
“被你克死的?”
曺圭贤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,黝黑的眼珠直盯住他,眼神几乎要将他刺穿。
“你以前不会说这么戳人伤疤的话。”
一瞬间身体不再受他的控制,他明晰地感受到钟云走上前抱住曺圭贤,“你妈妈最后的时光一定很开心。”
因为钟云突然的举动愣住的不止是他,曺圭贤也因为面前人态度三百六十度的转变呆愣在原地,虚架在半空的手直到他夺回控制权抽身离开也没放下来。
“钟云。”
“嗯?”
曺圭贤的手虚晃半天,最终还是颓废地垂下去,“菜洗好了,可以切了。”
“哦。”
他攥住刀柄,脑袋里却全是纷杂的念头,本来就习惯速食没什么做饭经验,这下更找不到合适的切菜姿势。
“这样握的话很容易伤到手。”
曺圭贤从旁边凑上来,扶住他的手教他正确的姿势,等曺圭贤的手离开自己,他才后知后觉自己本该躲开才是。
金钟云真的在悄无声息地拿回自己身体的掌控权。
“切的很不错,每块都有自己的性格。”
“我身体不舒服,”他恨自己头脑简单,关键时刻能想到的只有逃离,“我不饿,饭做好后不用叫我。”
听身后的人喊了几声“钟云”,他甚至都想回身告诉他金钟云已经死了,让他别再来烦他。
“是,我早该死了,在你杀掉我父亲的那天我就该和你同归于尽。”
刚逃回房间他就被钟云逼至墙角。
“这些年里我告诉过你无数遍,他死有余辜。”
“死有余辜?是指他醉酒后砸烂邻居的窗户?是指他因为酒驾被扣留公安局?还是他在没收住脾气给我一巴掌后拼命跟我道歉?是哪一点啊,你告诉我啊!”
钟云已经很久没这么疯狂过了,但自从曺圭贤那句提问过后,他心中仇恨的种子又逐渐苏醒,强大到再也没办法叫他自欺欺人,以爱的名义接纳影子的存在了。
被踹在地上前艺声挨了不少拳头,可他根本无法为自己辩解。他做不到跟钟云提起母亲,把钟云巨大的伤疤揭开来给他看。
这么多年来钟云一直没变过,他连路边水坑里的一只蚂蚁都要怜悯,却独独会将所有的恶意对准他宣泄。以钟云身份和曺圭贤相处的时候,他被问起过身上的伤疤是不是都是艺声搞出来的,他除了苦笑什么也干不了。这世上恐怕只有他,能砍杀肮脏的灵魂,能暴打猥琐的路人,却始终无法伤及永远不会理解自己的爱人。
他看着那双被仇恨染红的眼睛,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像是个笑话。
“钟云!”
听到动静冲进来的曺圭贤死命掰他掐住自己脖子的手,“是不是艺声回来了?”
他颓然放下求生的手,扮演钟云的时间久了,连外人都分不清他到底是谁了。
“金钟云,我死掉的话,你也活不了。”
他从窒息感中挤出笑容,但掐住他脖子的手反倒攥得更紧。
“同归于尽也没什么关系。”
“你死掉的话曺圭贤怎么办?他找你十多年,你连句答案都不给他?”
他算准了钟云会因为别人心软。
掐住他的手果然有了一丝松懈,他抓住这一刹的犹豫将钟云摁进黑暗,像是十多年前第一次这样做的时候,不留一点情面。但这次他俯下身去,抱住了被锁链包裹着陷入沉睡的爱人。
耳鸣瞬间消散,他在重获新生后大口喘气,久远的记忆也如潮水般涌回大脑。
“没事了吗钟云?”
曺圭贤颤抖着手抚摸他被攥红的脖颈,伸手要替他拭去冷汗时却被他下意识躲开,那只手在空中尴尬地悬了片刻,还是落了下来。
“你说初二的时候我救过你?是不是一个周二?阴天,厕所的墙上有块很大的红色涂鸦,像是张开的血盆大口,要吞噬掉人的一切希望。”
艺声记起自己第一次赢得胜利,睁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。那副画让他倍感不适,隔间外传来的噪音点燃了他的怒气,尚且不懂人间规矩的他选择了暴力解决问题,将嘻嘻哈哈的几人挨个踹翻。
然后他才看到了瑟缩在粪坑边的孩子。
“你果然记得!”
曺圭贤无处安放的双手突然环住他,毫无边界感的拦腰抱让他瞬间汗毛倒立,钟云却恰恰相反,沉睡中的意识都能钳制着他将推开的动作变成回抱。
曺圭贤因为他突然卸下的防备欣喜若狂,一双手将他圈得更紧,他的意识却愈加慌乱。
“钟云,你喜欢上他的话,叫我怎么办?”
被他护着的人似乎一点都体谅不到他的情绪,无意识地拥着他,实则是透过他去拥抱另一个人。
他竟然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情绪应对这样荒唐的局面。
“如果艺声不是我痛苦的根源,你还会让他离开吗?”尽管已经将答案猜得八九不离十,艺声还是打算和曺圭贤谈谈。
“会!我不想你这样浑浑噩噩地活下去。只要你愿意,我立马带你去看医生。”
“别说浑浑噩噩,没有艺声的话我不知道会死多少遍。”
“可你活得一点都不快乐,他总给你闯祸,总叫你受伤。如果下次打不赢他,你真的会死你知不知道?”
“是,是会死。”
可死的并不是你心心念念的金钟云。曺圭贤每多说一个字,艺声的心都从高出摔向更深的深渊。
明明曺圭贤和金钟云之间的羁绊是因他而起。
明明他满手血腥守护了金钟云十多年。
曺圭贤和金钟云当然都不明白,那份记忆的重量,金钟云根本无法一力承担。
他太需要一个让自己继续存在下去的理由。
“曺圭贤,其实那天救你的是……”,“艺声”两个字卡在喉咙口,怎么都说不出来。
钟云消融锁链给他生命时的画面浮现在眼前,那时他已经在沉睡中认清了本心。他想要的不是独立的人格,而是成为金钟云忠诚的守护者。
现在比他更合适的人选出现,他做不到消减接班人对金钟云无以磨灭的情感。
“是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我好累,让我睡一会好么?”
他察觉到自己的眼泪悄无声息滑下来,一直落到曺圭贤的臂弯里。从获得生命的那刻起,他从未哭过,就算是面对最苦难的记忆。
他原来不是钢铁一般的人。
曺圭贤抱起他,地板的寒气瞬间消失不见,但他还是被通体的寒冷包裹着。曺圭贤的怀抱很叫人安心,却无法属于他。
他从黑暗中来,也该到黑暗里去。